昨天,經由大學同學的網群,知道陳同學在臥病六年後,駕鶴西歸,離開這個滾滾紅塵了。
當初他在上海突然暈倒,人事不知時,幸好警察還是有些效率,找到他台灣的親人,急救下接回臺北繼續治療,由於昏倒後,沒有及時搶救,知覺都沒有或者非常輕微,不過是有生命跡象。在太太細心照顧復健下,有一些改善,可是距離恢復正常還是有一段距離,我回台灣時有機會時偶爾會去北投那的復健中心探望,和他夫人聊聊家常,知道台灣找外勞看護的困難和常有做做就逃跑的事,在那個空窗期間,就只有家人自己照顧,身子弱小的女人要扶起算胖的同學,各種梳洗,例行的衛生照料,使得我想得都辛苦難過。好在有宗教信仰的嫂子堅毅的承受。他的一男一女也由國外遷回台灣,就近照顧。想到最後一次去他的小提琴作坊聚會時,他把全家去歐洲旅行的照片給我們看的情景,一個意外就讓親人有這樣不同的人生軌跡。
我們是大學同學,那時大一都住校。他在隔壁宿舍,由於和幾位別系的住可是喜歡來我們這間全是同系的聊天。他喜歡古典音樂,還會拉小提琴,是那時候難得的。還跟一位司徒的老師繼續學呢。他的音樂愛好也鼓舞了許多同學玩樂器,聽古典音樂。我們幾位外向的還是聽熱門音樂,跳跳不完的舞,不過沒有隔閡。雖然個性,興趣有所不同,還是其樂融融的。
最記得那年聖誕新年,他買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卡紙,自己製造聖誕卡分送女生,我們幾個在旁邊的也東施效顰的買了一堆材料來做。女生宿舍好多人都被我們炸到啦。多年以後,我還是印象深刻,不過,送給的女生沒有一個成為女朋友的。也許這是青澀的大一生的宿命唄。
一下大家都畢業當兵,他因為音樂專長,居然去國防部示範樂隊服役,算是個爽兵了。然後和我們那一代大多數人,我們都一樣的宿命,出國留學。他去辛辛那提,我去了聖路易。
那年冬天,不知道怎麼我和一位外系的同學,開著我那部大八缸的美國車,就往他那裡開去。路上還有雪呢。因為那裡還有幾位別系的同學。那時他已經結婚,和太太在一家汽車旅館打工包住。他同時在學校當助教,不時抽著煙斗,算是教授級別哦。
我們同學幾位好好的聚了幾天,還經由他,認識一位叫郝玉的大姐,她大陸清華建築畢業的妹妹也在,我們聊的非常高興,也知道大陸那些政治運動的整人。那時候那一位中華民國的國民不是信心滿滿,慶幸自己逃離了那些浩劫。熬過來的郝二姐也是整個人憔悴多多,對照她在清華校園的倩影,完全讓人認不出來。那時她應該才40左右吧。我們好像還一道去哥倫布市參觀許多大師的建築作品。記得去那個沙利南的教堂時,他佩服外,說了許多感想,現在都忘了,可是我們那種純情認真朝聖的樣子是永遠在腦海忘不了的。
接著大家都畢業了,我在不同大小的業界打滾,他在寶林綠地的大學找到一個教書的工作,可是沒有多久,他就舉家回國,在沈祖海那裡做事,我有位聖路易回去的學長也在那做,不多久,他居然完全放棄本行,開啓了一個小提琴作坊。就在國父紀念館對面。我90年代,兩岸三地常跑,一到台北,不通知他就可以直接去他的工作室找他,看他自己製作小提琴,聊他到各地去收購的心得。嫂子有時也在,反正,聊不完的事。,後來,台灣不同的立場越來越明顯,我們政治立場雖然有所不同,不過反對貪腐之心都是一樣。就如此,這20多年就如此如流水一般的渡過。
最後一次是在他已經遷去民生社區的地方,他們好像就住在作坊附近,那次,幾位同學在他的會議桌上團團圍坐,聊天說地,品嚐紅酒,留下許多影像,如今我翻開照片看到這些真是不勝唏噓。
終於,不幸事情發生,這六年來咱們同學都祈禱祝福他能夠避過這一關,有時我握著他的手,微微的有些反應時我都很高興。一位他高中大學的好朋友同學還特別去學小提琴,在他身邊拉拉,希望喚醒他不知道禁錮在何處的靈魂,終究是沒有大的起色。不過,他的兒女終身大事好像也都完成,這也是一個可以讓他安慰的事。
哦,愈來愈不能夠再寫下去,總之,珍吾同學,您一路好走,人世無掛,在人生旅途的車上您先下了車,祝福您摯愛的家人都平安無事。尚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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